看妻子哆哆嗦嗦的一只手,举着那块月牙西瓜,结结巴巴:“你吃……吧……我不吃……了。”重病脑出血,活着真不容易啊!我马上说:“我吃过了,你吃,你吃。”妻子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我,她明白我的意思。我爱她,疼她,我在撒谎。让她吃,她吃了我才高兴。她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。看着妻子吃相,我心里好爽。爱护妻子,这是男人的责任。看着看着,乐极生悲,我泪奔,泪水哗哗淌下。我心里大骂自已:“你个设用的废物,让媳妇跟你遭罪。”我转过脸去,怕媳妇看到,偷偷地抹去泪水……镜头一个个在我眼前出现……我在二机床会计科,一分钱也没有借出,我难过,无用,无门……在公交车上,我把泪水掉到小伙身上。小伙说:“大哥,有病了?”我赶忙答:“没病。”……阳光毒,热炎炎,一个童音传来“叔叔,我鞋后根开了。”啊!是个小学生。“坐下,叔叔给你修修。”我把小男孩的鞋后根钉上几根钉子,完活。“叔叔,多少钱?”“不要钱。”他瞅我,扔下一元钱,就跑了。远方传来小男孩银铃声:“叔叔_出汗了。”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男孩的背影,情不自禁地举起我军人的手_敬礼!……一抬头,来了个大老爷,身着官服,头顶大盖帽。这不是那个城管收银的他吗,看他手中拎个大兜子,就知道设好事。我又惊又害怕,黄鼠狼给鸡拜年,我要倒霉了。果不出其然。他趾高气扬,大声道:“师傅,给我修修鞋吧。”我连说:“好_好_哪坏了?”我笑脸相迊,得罪不起啊,你还想不想干了,臭修鞋的。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。阎王好见,小鬼难塘。“这是老爷子的两双皮鞋,从面到底,一牛到底,你把鞋给全缝一遍,让老爷子多穿几年。”我一听,差点叫起来。真是拿人不当刀,活要命。他从兜子里拿出鞋递给我。好吗,42号大皮鞋,一牛到底的牛皮。这两双鞋是最难干的话。在他面前,我得好好表现表观,装装得了。我满脸笑容:“放心,明天取_包你满意。”“立刻给你干。”我开始拿工具,二把锥子,一把穿线锥了,钳子……我以为他该走了,谁曾想,他把腿一伸,:“师傅,还得麻烦你,给我擦擦鞋吧。”我心里大怒:“得寸进尺,真不是个好东西!”可我表面还得装,热情地说:“好好……”我仔细一看,又是一双42号黒皮鞋。污而无光,我不仅除灰,不得打光,让皮鞋发亮。该我表现了,我会得到好处的。我抡起膀子,双手摆动着。我认真又认真,麻烦又麻烦,推着时间走:……老天有眼,不知多少光阴,总算高唱凯歌,完成任务。他看着十分满意,哈哈笑,连声:“不错_不错。”一声“谢谢!”扬长而去。我听到,咋这么难受,滚他妈的蛋!……再低头看看这两双大皮鞋,全是要命鬼。修鞋人最怕缝牛皮,又硬又不好缝,更不许缝坏,真比做鞋还难,何况是全缝。不好缝,费功夫,手指出血是常事。管它猴年马月,管它这个那个,干是硬道理,干啊!我大叫一声。西边的大阳落山了,活也干完了。这鬼天气热的出奇,我的衣服都湿透了。哎!我连尿都舍不得撒啊!满脸的汗水,手指流着血。妈的,这个狗东西,这是白干话啊!我一分钱没有得到。……妻子发话了:“你在……想……啥呢?”我答:“今天真倒霉,就挣了一元钱,买西瓜了。”她看我不高兴,安慰我说:“天底……下……饿不死……瞎……家雀。”我高兴了:“好媳妇,太对了,咱们就是那瞎家雀。”我吃了口西瓜,好凉快,我忙把西瓜又推给媳妇,她乐了,我也乐了。穷人也有乐!最乐莫过夫妻乐!谁不说我们是鸳鸯乐呢!'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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